2007年7月20日星期五

南 大心, 同 学 情


―― 记 第 八 届 工 管 系 同 学 聚 餐


2007年6月17, 18日,工管系第八届20多位同学在“东方花园”槟城渡过难忘的两天。

我们这届同学是在1963年入学,1967年毕业的,今年恰好是离校40周年,年纪最轻的也已经年过花甲。 岁月在每个人脸上刻下烙印,也消磨了蓬勃生气;青春不再,往昔的峥嵘岁月已经一去不复返了。 但是同学情南大心不减,反而随着时光的增长愈加炽热。四载同窗共读的欢愉日子永绕心头:紧张刺激的学习生活,多姿多彩的校园文化,风潮不断的南大厄运,热火朝天的校庆活动,还有旖旎的云南园,柔情的南大湖,逶迤的长廊,庄严的图书馆,肃穆的三院,娉婷的相思树,狺狺的野狗吠声,霸王车夫召客的呼唤声,四勿亭,合作社,老卢餐厅,小餐厅,南大商店………无一不在每个人心坎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。 回忆是美好的,南大的坎坷激发了我们对母校的怀念,更加珍惜同学情。

这次聚会,缘起于去年在澳洲墨尔本举行的全球南大校友联欢会,我们这届只有张永锋,陈其礼,李福生,郭贻贤与我五人出席。异地相逢分外亲切,谈起参加人数不多,美中不足。 我提出不如我们自己来搞一个,号召班上同学参加,重温当年情。 在毫无异议之下,决定在槟城举行,由张永锋负责。

反 应 热 烈

回来之后我们试探性地与一些同学联络,反应非常热烈,异口同声表示一定来;我们受了鼓舞,加紧筹备。 我们分居各地,全靠电话和电邮联系。

经过几个月筹备,终于定案,地点在槟城著名旅游区丹绒武雅的Copthorne Orchid酒店。

班上同学共49人,黄铿保,陈兆炳,郑毓明,王炯煌,陈仲华五位经已离开人世;黄雄义,吴亮发,蔡清辉,丁善豹,程儒甸五人因健康关系不能出席。 尽管如此,参加的还有23人:

槟城:张永锋,张永生,张欣河,廖锡隆
太平:卢开明
吉隆坡:王光利,韩福麟,李福生,李文益,陈绍凯,庄瞬华,黄子强,胡玉珊
马六甲:许万忠,陈其礼
居銮:陈廷基
新山:陈亚栋
新加坡:杨良纯
印尼:李汉雄,郭贻贤,叶木林
荷兰:詹君武
香港:林玉祥

令我们感动的,是因健康问题不能出席的同学,每一位都表达深深的遗憾,一再交代我们不要忘了代他们问候所有同学。我们唯有衷心祝福他们早日恢复健康,参加下一次聚会。

非常难得的是定居外国的同学全部出席,精神可嘉。我们以发起人身份感激他们的盛情,回答是:“人生有几个40年?同学情岂是金钱可以衡量的?”

方 老 师 的 录 影

当年教导我们的老师,能够联络上的,只有槟城的钟临英师与定居香港的方展雄师。 钟老师与师母一同出席,方老师原本计划与林玉祥一起飞过来参加这个难得盛会,因儿女安排到欧洲而不得不割爱。他遗憾,我们更遗憾!

幸好林玉祥做了一些扑救工作:到方老师府上录下他的身影和谈话让我们一偿思念之苦。录像带中的老师,丰采依旧,虽已步入耄耋之年,但精神矍铄,思路清晰,令人告慰。

方老师深情地道出他对我们的师生情,高度赞赏我们离校数十年后尚不忘相濡以沫的情怀,声调与当年毫无二致,我们仿佛经过时光隧道回到当年聆听教诲的日子,温馨甜蜜。

方老师说:在南大的几年,是他人生最美好,最值得留念的日子。 南大的创校背景,南大的遭遇,南大儿女的学习精神和沉重的使命感,美丽的相思树,秀丽的云南园……都给他留下深刻印象,加深他对南大的怀念。

舐犊情深,我们不忘老师恩惠;简短谈话承载无限深情,道出师生共同心声;情真意切,令每个人动容。 有人情不自禁对着萤光幕说“方老师,您好!”

林玉祥用他的录像机拍下我们的活动,既为聚会留下纪念,也让老师看看我们。他观看时,一定与我们一样激动。

吃 在 嘴 里, 甜 在 心 里

林玉祥非常热心,带来新上市的糯米荔枝。 甜美多汁的新鲜荔枝,吃在嘴里,甜在心里。 他是搞手表业的,送每人一个手表,表面上刻有南大校徽,还有“友谊长存”四字,下款是“工管系第八届,1963-1967”

我与他同是文艺爱好者,喜欢写作。 当年他写的“雾”轰动云南园。 聚会上,有人问他还记得白小姐吗?他回答得潇洒脱俗:“我已专心修佛悟性,尘世间的事,都已置之脑后了!”

我与他自70年代初见过一面后,就没机会重逢。30多年过去,他已茹素拜佛,头发花白了。 叹时光无情,哀人世沧桑,悲壮志不再。 我们只是紧紧握手,万缕情愫,尽在不言中。

回到香港后,他写了一首诗电邮给我,写出他对这次聚会的情怀:

“四年同窗,情同手足;
骊歌高唱,各奔前程;
滚滚红尘,咫尺天涯;
生活迫人,音讯点滴;
四十年后,相聚槟城;
青春易逝,岁月留痕;
相见不识,如在梦中;
前尘往事,历历在目;
情系南大,爱心不减;
数友仙逝,不胜唏嘘;
耳顺之年,来日无多;
大家珍重,重见巨港。”

第 一 次 见 面

出席同学之中,好几位是我离校以来从未见过面的:张欣河,廖锡隆,李文益,陈绍凯,胡玉珊,詹君武。张欣河见到我时,惊呼“变化太大了,完全认不出!”陈廷基是前几个月在居銮饭馆无意间遇到的,他与陈其礼在一起。打过招呼,其礼问他知道我是谁吗?他想不起,直到我开口他才认出我的声音。

我在南大时只有区区54公斤,如今体重增至78公斤,头上已是牛山濯濯,难怪他们认不出。幸好声音不变,否则路上相遇,真的当陌路人了。

个人境遇不同,磨难和挫折,失望和悲怆,无奈和彷徨在所难免;长袖善舞,商场得意,儿女成材的也不乏其人。 迈入老年,过去一切已成过眼云烟,最重要的是身体健康,生活愉快。聚会中,几乎无人谈事业成就,只有亲切的问候和祝福。

餐会开始之前,我要求大家站起来为先我们而去的同学默哀。 我们惋惜悲叹早逝的伙伴,沉痛哀悼母校被人为扼杀。

王光利,张永生报效全场红酒,觥筹交错,开怀畅饮。 谈起母校,都有无限眷念,云南园面目全非令每个人心痛不已。但是南大种子已经随风飘扬,在全世界开花结果,南大精神已是被华人社会奉为圭臬。这是南大儿女的骄傲。

南 大 精 神 的 体 现

印尼的李汉雄和郭贻贤给我印象最深。他们与詹君武三位是班上的外国学生,毕业回到印尼时,华文教育处境非常恶劣,华文被视为洪水猛兽,华校被关闭,华文报纸杂志不见踪影。 可是他们秉承南大儿女不怕困难,不向困难低头的精神坚持到底。 今天,他们都很积极参与当地华团,一个在泗水,一个在巨港,都是领袖群伦人物;更加难得的是不忘母语教育的重要,热心鼓吹,还当导师。 读他们在特刊写的文章,深深感受他们发自内心的呼唤和满腔热情,他们以行动证明无愧于所受的教育,不辜负南大的栽培,南大精神在他们身上体现了。

詹君武是荷兰公民,毕业后到荷兰银行工作,最初担任普通员工,直到亮出南大文凭才被重用,一路攀升至顶峰。 南大文凭全球吃香,本地却不受承认,真是匪夷所思!

论学术成就,非叶水贵莫属,他是唯一修到博士学位的同学。 这个学位不是靠孔方兄的威力,而是真才实料读出来的。 可惜聚会期间他在北京当访问学者,不能前来与我们同欢共乐,让我们一瞻博士丰采。 他一再在电邮中对我表示歉疚,说下一次一定来。

南 大 一 家 亲

40年首度聚会吸引了槟城校友的目光,银财系的龚锦清说工管银财一家亲,全程参加;经济系的骆润德,林柔卿,会计系的马贞乾也来了,骆林两人是“班花”庄瞬华夫婿谢金悟同班同学,也是第一次相逢。

张永锋,张欣河合伙人张秋萍虽然是物理系的,他说同是第八届,非来不可。 中风后的他行动不便,还是坚持坐轮椅出席,我们报以热烈掌声。 他盛意拳拳,一定要请我们到楼下的卡拉OK 共度欢乐时光,几十人浩浩荡荡簇拥而下,开了两间房尽情歌唱。

唱那个时期的“校歌”绿岛小夜曲时,他特别兴奋,颤颤巍巍站起来跟着唱,我们把麦克风交给他,他唱得更起劲。

临 别 依 依

第三天用过早餐,是我们握别的时候了。 除了林玉祥继程到勿洞参观华文大学和凭吊参加革命的亲戚外,其余的都打道回府。 声声珍重,殷殷祝福,依依不舍之情溢于言表。

有人颇有感触地说这是第二次劳燕分飞。 形式相似,心境截然不同。 第一次分手,人人满怀理想,是展翅高飞,是“欲上层楼”;这一回却是“天凉好个秋”,心如止水。境界之别,层次之差,真令人有“不堪回首”之慨!

两天相聚,回味无穷;临别依依,纵有千言万语也难启口。 希望大家健康快乐,2009年到印尼巨港参加第二次聚会!

(2007年七月追记于马六甲)
(2007.8.16印尼泗水《千岛日报》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