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2年10月5日星期六
一个美丽的构思
电话中传来姚新光惯有的乐观语气,心中仿佛放下一颗大石。
5个月前,与符史勤上新山探望他的时候,他正被病魔缠得形容憔悴。电疗 使他喉
部不适,说不出话。多年朋友,又曾经合作搞过多次文化活动,已经心意相通,无
需开口也能了解彼此心情。他虽然尽量装得乐观,但从流露在脸上的神色,可以解
读到内心的忧虑和苦楚。我们的心,也是沉重得很。
最不能忘记的,是送别时的眼神。楼梯口的一句“保重”,拍拍肩膀,已足以表达万
缕情谊。我望着他强忍却又在眼眶里打滚的泪水,胸口仿佛压了千斤大石。符史勤
过后对我说:望了一 眼,就不敢再望了,怕忍不住,泪水脱眶而出。
姚新光患的是重症。第一回检查,医生就要他立即开始电疗。我们去探望他的时
候,还在电疗期间,每天由儿子驾车到新加坡中央医院诊断。
我记起去年9月在新山与他会面的事。趁公干之便,约他出来喝酒聊天。他与《南洋
商报》驻新出副采访主任洪来福一起到旅店来。我不认识洪来福,不过洪来福却知
道我。原来2年前在 《古城开讲》写的《保存资料珍惜历史》提到洪君指责华总没有保
存文化节资料的事,被转载在佛版,他与我是神交。
当晚我们到与新加坡遥望的伊甸餐厅喝酒唱卡拉OK,又去宵夜,直至凌晨。 当
时,姚新光不知道不良细胞已在体内滋长,大口喝啤酒,高谈阔论。说到大会堂承
办文化节,兴致勃勃地叫我邀史勤11月陪他到北京,由他当向导,带我们去体验真
正北京人的生活,从中吸取文化节的灵感。
我和史勤当然去不成。姚新光倒是一个人去了,回来时摇了电话过来问候,问文化
节筹备得怎样了。
说起来也真令人心伤,他的病正是从北京回来之后,感到鼻子不适而检验 出来的。
和洪来福等人喝酒当晚,姚新光为文化节做了一个很美丽的构思,过后还非常积极
地联络有关人士和团体。
姚新光说:马六甲是文化古城,有珍贵的三宝山,正可以在文化节派上用场。 我
告诉他:大会堂巳决定突出郑和,藉郑和来激发炎黄子孙对民族文化的自豪感。
他翘起拇指叫好。过了一会,兴奋地说:我有一个很好的构思。
他的构思是这样的:租一艘或多艘舯舡,布置成郑和船队,开幕当天由河口拖进
来。扮郑和的演员和随从先到面对河口的大会堂,在舞台上进行一些仪式;然后步
行到三宝山为文化节开幕。
第6届文化节开幕礼廿四节令鼓、红灯笼阵和《文化领》、《传灯》的震撼至今仍萦绕
在许多人心中,他说:这一回,可以省去灯笼阵,用孔明灯取代。
孔明灯是中华民族智慧的结晶,象征文化的升华,意义深远。他的构思, 是开幕
之后,分布在三宝山范围的6个定点各自燃放100盏孔明灯。600盏代表郑和下西洋
600年纪念。
他兴奋地说;闭起眼睛想象一下, 600盏孔明灯在暮色中一起升空,多么浩 瀚,
多么壮观!全马六甲市民都可以目睹代表民族文化的孔明灯冉冉升空,震撼力绝对
不输给灯笼阵。
他想得很周到:由马金泉编舞和演郑和,小曼写朗诵诗。新山有一个孔明灯组织,
可以发动会员来负责或指导。
我们都为他这个美丽的构思击掌欢呼。他念念不忘,北京回来,还问起这件事。
姚新光对文化工作,特别是相声艺术的热诚和执著,使人敬佩。他提早退休,在柔
佛再也自置的店屋设飞蒲中心,从事文化活动,积极推展相声艺术。他是相声大师马季唯一的海外弟子,并以此为荣,飞蒲中心墙上挂了一个嫡系表。书橱中尽是有关相
声的书籍、录音带、VCD、相片、资料。
姚新光是出色的相声演员,曾经和马季、姜昆等大师在中央电视台同台演出,也多
次出现在新加坡电视台的节目,被誉为“大马相声之父”,是实至名归,绝非浪得虚
名。
和姚新光谈相声,他可以滔滔不绝谈几个小时,他最不喜欢把相声当成是戏谑。他
说,相声虽然有喜剧风格,但寓教于乐,演员必须掌握说、学、逗、唱,技艺样样
俱全才能发挥得好,那一 门艺术有这么高而全面的要求?把捧哏和逗哏说成戏
谑,是对相声的无知。
姚新光在电话中提起刚结束的文化节,谈到新山友人的评语,大表惋惜。问起他的
病况,说:电疗已经结束,目前正在服中药疗养,情况不错,精神很好。
英雄最怕病来磨,病魔怎么侵蚀这样一个热爱文化艺术的人才?谨在这里祝愿中西
合璧能见效果,让姚新光的艺术细胞继续在文化领域迸发光芒!
原稿刊登于2002年10月5日《南洋商报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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